貝多芬(1770-1827)在致友人的信中曾寫到,“受到情感激發的詩人會把那些情感化作語言,我則是把自己的思緒變為音符,讓他們回響、咆哮、怒吼,直到他們作為音符而站在我面前!边@段話道出了貝多芬對音樂毫無保留的赤誠、信仰與給予,也讓我們略微領教了這位頗具革命精神的音樂家內心奔涌的激越熱情,而這或許正是貝多芬在人生與音樂上革命精神的終極驅動力,也或許是他能成為古典與浪漫時代承上啟下者的最終原因。 在本場音樂會中, 聞名世界的指揮大師艾森巴赫將與我們攜手帶來三部貝多芬作品。這將是三部都寫作并完成于19 世紀最初的十年的作品,對藝術風格已經顯然成熟的貝多芬而言,這些作品多少都算得上他人生中頗具標志性的里程碑。所以,就讓我們共同重回二百多年前的世紀之交,看看那位樂圣三十多歲時勇立時代潮頭時的樣子。 1799年,當新世紀的鐘聲即將敲響時,將滿三十歲的貝多芬已經離開波恩并在維也納生活了七年。在這座堪稱世界藝術生活中心的城市里,貝多芬逐漸作為鋼琴家與作曲家而聲名鵲起。他最早的贊助人華爾斯坦伯爵曾在寫給貝多芬的便簽上寫到:“通過不斷努力,您會從海頓那里學習并繼承到莫扎特的精神衣缽”。不過,盡管他這時已經涉獵了包括協奏曲在內的諸多體裁,但他還沒有任何的交響曲與弦樂四重奏作品。貝多芬曾跟海頓學了將近一年的作曲,但他內心的不安分或許注定了他終將開辟屬于他自己的道路。1800 年,這種長時間的醞釀終于到了盡頭,他在這一年捧出了自己的首部交響曲。總體而言,第一交響曲仍是一部莫扎特與海頓式的古典主義作品,但貝多芬自己的風格已經在其中偶露崢嶸。
那時,拿破侖以具有民主外形的新鮮面孔收拾了法國大革命的亂局,整個歐洲都沉浸在拿破侖帶來的興奮情緒與虛幻未來中。這種社會氛圍及拿破侖革命精神的榜樣作用,顯然讓貝多芬也受到莫大鼓舞。1804年,他本想將正在創作的第三交響曲題獻給拿破侖,以顯示自己對這位民主革命英雄的仰慕,但最終卻因后者在1804 年撕掉偽善面具并登基稱帝而陷入尷尬。不過,1805年首演的第三交響曲“英雄”仍然是貝多芬革命性的作品,標志著他致力于打破冰冷的形式主義和突破傳統的古典曲式的努力得到綻放。首演于1806年的歌劇《萊奧諾拉》及其四部序曲也是貝多芬在此時期的作品。從故事體裁上看,這部歌劇具有清晰的民主與自由傾向,歌頌英雄式的革命與人道主義,這已使之明顯區別于傳統的古典主義作品。今晚上演的第三號序曲是其中體量最宏大、情感最飽滿的一部序曲,也被譽為是真正以音樂凝練了這部歌劇在故事情節上的精華與力量的序曲。 貝多芬在寫作第三交響曲的同時, 其實已經開始第五交響曲的準備工作。從1804起,貝多芬斷斷續續地往返于第五交響曲和其它多部作品的創作之間,并終于在1808年完成該作并通過一場長達四個小時的音樂會對其進行了歷史性的首演。評論家E. T. A. 霍夫曼在首演后不久即發表評論,并用戲劇性的文字將該作喻為“強光射穿深沉的夜幕,……只有通過它,我們才能調動所有激情,迸發出全身心的吶喊,才能堅定地活下去,成為靈魂的守望者”。他稱贊,“這部天才的狂想曲”有著“無與倫比的內在聯系”,并“深沉而親切地”將聽者“帶入無止境的精神世界”中。透過霍夫曼充滿激情的評價, 我們不難看出第五交響曲在當時從音樂和情感上給人們帶來的巨大沖擊。今天,它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已被看作所有古典曲目中最廣為人知并最受歡迎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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