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屆上海國際藝術節中,北京人藝帶來的《吳王金戈越王劍》以全新的角度審視了一段膾炙人口的吳越爭霸的故事。該劇由著名演員濮存昕、鄒健等主演
北京人藝2014年復排《吳王金戈越王劍》后首演當晚,導演藍天野就接到了來自上海戲劇界的邀約。于是,有了在本屆上海國際藝術節上感人至深的一幕:23日該劇在上海文化廣場首場演出謝幕時,藍天野請出了編劇白樺一齊登臺。85歲的白樺先生因腿腳不便,只能坐著輪椅走上舞臺。座無虛席的臺下,觀眾全場起立,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歇。而在1983年,該劇第一場演出時,當年的白樺是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上臺前,與藍天野握手祝賀并緊緊地擁抱。
“歲月催人老。說要復排一個戲,我首選了《吳王金戈越王劍》,”在接受本報記者專訪時,藍天野止不住回憶的潮水,“這個戲之所以打動我,正是因為白樺的才華。30多年前,他第一次念劇本給我聽,我就被深深感動了。”
開發“吳越春秋”全新視角
編劇白樺開發了“吳越春秋”全新的視角。越國被吳國所滅,越王勾踐矢志報仇雪恨,在謀臣范蠡與文種的建議下,制定復國之策,去繁禮,體民情,布衣粗食,因此深受越國百姓的擁戴。數年鏖戰后,越國終于攻破了吳國,勾踐卻大興土木,橫征暴斂,放逐了王后,賜死文種,并把曾經與之患難與共的百姓阻擋于宮墻之外……
“還記得白樺第一次念劇本,我就被深深打動了。他一邊念,我就一邊在想,怎么把這個場景呈現在舞臺上。”那時,剛從演員轉行做導演的藍天野,希望白樺能為自己寫部戲。沒想到白樺一口承應。第一次聽到劇本,藍天野有些吃驚:沒想到“吳越春秋”的故事竟然在白樺的筆下老樹發了新芽。
此后,藍天野便全身心投入到了《吳王金戈越王劍》的排演中。飾演勾踐的演員呂齊向藍天野提出,因戲份太重怕身體扛不下來,希望能為這個角色找一個B角。藍天野試著去問備受尊敬的老演員鄭榕,沒想到他興奮地一口答應下來:“好啊,B角又有什么問題,這個戲我真的太喜歡了。”鄭榕二話不說便投入了準備,認真揣摩起白樺的劇本和各種歷史資料。對演員而言,勾踐是一個非常復雜、也非常飽滿的人物角色。為了達成復仇之愿,他壓抑著自己的本性,遏制著手握帝王權柄的欲望,忍辱負重,這對演員在言語、行為的表現力上分寸把握極具挑戰性。
1983年,《吳王金戈越王劍》連演73場,走遍北京、大慶、哈爾濱等地區,從北京演到東北,又從東北演回首都,觀眾反響特別強烈。2014年復排后,就有不少當年的老觀眾再度走進劇場。
吳越界河渡口的第一幕里,剛從吳國逃出、灰頭土臉的勾踐,在即將踏上故國時卻顯得躊躇與無措。范蠡獻言:“得民心者得天下。不是取悅于民,而是讓百姓看到大王您和他們有一顆同樣的心。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將心比心以心換心。舉國齊心同德同心,那么才能夠富國強兵。”一年后的越國水鄉小村里,更孟老頭一家與自己撐船來民間體察的勾踐心心相印,越國雖不富裕卻其樂融融。
然而勾踐的復國意志卻一直為外物所動搖,每當這時,謀士范蠡會毫不顧忌君臣之別,對著他的王吶喊,“勾踐,你忘了嗎?”最終,越王并沒有忘記國仇家恨,但卻忘了與民同甘共苦的歲月。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死于安樂,或可再生于憂患。春秋吳越交鋒,為這條古訓佐證,并互相鏡鑒。”去年,當得知北京人藝要再次復排《吳王金戈越王劍》時,白樺不由得老淚縱橫,他提筆寫下了這么一段話。
戲劇要落在生活的泥土中
在滬首演當晚,記者在后臺尋見了白樺先生。85歲的他腿腳不便之外,說話也異常艱難。
2011年,84歲的藍天野重回舞臺。北京人藝的領導們拿出他導演過的14部戲讓他挑選復排劇目,他毫不猶豫地表示,“要《吳王金戈越王劍》”。
30年恍若隔世,但有些東西卻并未改變,猶如劇中身負國之命運的美貌女子西施,終于等來了心心相印的范蠡兌現的諾言。
“這天上的大雁怎么不飛了,水中的魚兒紛紛沉入湖底?”“那一定是西施姑娘出村去了。”范蠡苧蘿村訪美,是白樺詩話般的創作風格典型的體現。西施沉魚落雁的美,在藍天野看來,更多的是一種靈性。西施,她就是一個典型的江南水鄉漁村的姑娘,挽起褲腿就能打漁、插秧、干農活,而不是僅憑美貌高高端著的女子。取材于生活,讓西施這一形象變得更加飽滿,富有魅力。
著名演員濮存昕飾演的范蠡,氣質高華,舉手投足間盡顯名士風流,博得陣陣掌聲。范蠡與西施初次相遇,在很多學者看來,是一首美妙的抒情詩,仿佛與莎翁“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對話異曲同工,古典韻味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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